滇南各部族在镇抚使被杀后纷纷加入战场,已经乱成了一团,抢占先机的大巫军迅速控制住了北半边区域,正在和南边几个部族交战,目前胜负未知。
刀婪听完这事有些着急,忙同妊婋等人告辞,说此事必会影响黔南的局势,她要立刻赶回矩州。
等刀婪匆匆去后,镇守也要忙着安排镇上的护卫队准备应对乱局,妊婋等人从镇衙走出来,往慧觉庵回去的路上见左右无人,才对众人说:“咱们去滇南帮帮这大巫军吧,过后拉拢谈判哪里比得上战时雪中送炭!”
昙烛有些踟蹰:“需要调兵么?我们在蜀中暂时没办法直接拿到调兵令,我需将此事尽快报与长安知晓。”
妊婋摆摆手:“不必,若铁女寺军这时候出兵帮忙,她们还未必领情,我们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几人在山路中计议了一阵,都觉得妊婋的提议可行,回到慧觉庵后,昙烛先给伏兆写了一封信,交给随她们前往矩州的两名护卫速速送至泸永郡衙,再请郡守转送至长安,千江阔也想写一封信送回洛京,但她此行只带了一只信鸮,想着她们过段时间去到滇南也需报信,于是直接带上了那只信鸮。
这次妊婋等人出使长安,也带了各自的兵器,原是为给铁女寺军展示切磋预备的,南来随行防身,这几日都收在庵中。
她们在庵中歇过一夜,第二日一早,妊婋取出收在匣中的坤乾钺,羲和瞳也背上了自己的火刃剑,昙烛拿了禅杖,千江阔却是手无寸铁,只臂上架着个鸮。
妊婋回头看向千江阔,忽然想起没见过她的兵器,不禁好奇问道:“道长如何防身?”
千江阔笑着撩起自己的外罩纱衣,拍了拍腰上系的小布袋子,里面发出铜珠碰撞的声音,布袋旁边还有一小卷细丝线,这时妊婋想起了千光照的绳镖和千渊海的腰带剑,又想到千山远常用飞刀,随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太平观这几个千字辈的道长都惯使轻便暗器。
不多时她们各自准备停当,告辞了慧觉庵众人,带着各自的兵器往滇南方向赶去。
征途迢递
泸永郡正处于黔南和滇南中间北部,与这两地都有接壤。
妊婋四人这日离开慧觉庵后径直往西,在第二日上午来到滇南羁縻州的边界附近,见到了正在这里驻守的铁女寺军队伍。
昙烛随身带着九霄阁的令牌,这边的将领得知她们是从长安来的,忙请她们进大帐内详谈。
铁女寺军驻边队伍在五日前探听到滇南起了战乱,当时大巫军已经杀到洱州了,因没打到北边来,所以这里驻边的队伍得知消息也有些滞后。
驻扎在这里的铁女寺军将士倒是有不少附近土生土长的人,对滇南部族的情况和矛盾还算比较了解,于是在帐内给妊婋等人介绍起来。
滇南羁縻州有大大小小近百个部族支系,大致划分出三十来个聚居村镇,在千百年前,这里原本只有几个大的母系部族和她们的后代分支,但随着中原王朝通过征战入侵这片地界,而后持续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渗透分化当地部族,渐渐扶植起不少脱离旧日母族分支的父系氏族,又向滇南迁入大量中原移民,此后数代帝王靠着羁縻制册封认同中原礼教的新父系氏族首领为镇抚使,同时明里暗里打压本地历史更为悠久的母系部族,日积月累发展下来,如今滇南各地的母系部族与父系氏族差不多是各占一半。
这几百年来,各部族之间大小纷争不断,矛盾基本上都是因中原礼教入侵本地习俗而起,到本朝这百余年里,滇南部族大致以中部洱州城为界,母系部族多聚集于北,父系氏族和中原移民后代多聚集于南,在和平年月勉强相安无事。
但自从铁女寺军在蜀中发檄文起兵脱离朝廷,伏兆去年于长安封王的消息也传到了滇南,北边一众母系部族认为朝廷已是日薄西山,滇南也应顺势脱离朝廷自成一国,然而南边父系氏族包括镇抚使本人常年受朝廷恩赏提携,自然不愿背离朝廷,南北两地矛盾一触即发,这次朝廷宣旨官抵达洱州的各项举动和决策正好将战火点燃。
妊婋听完这段历史因由后,又问了此次起义的大巫部族,得知这个部族是古滇国大祭司“巫”的后代,也是目前滇南历史传承最为久远的母系部族之一。
大巫部族在五年前推举了一位年仅三十岁的年轻首领——蒙雌屹,这位新首领据传行事颇具锐意,是带着让滇南全境恢复古滇国母系传承的使命坐上大巫部族首领之位的,这几年她一直在拉拢周边小部族积蓄力量,意图推翻在滇南一手遮天的镇抚使司。
北边的大小母系部族对于这些年镇抚使司在向朝廷纳贡的份额之上层层加码不满已久,同时也对蒙雌屹关于复兴古滇国盛景的宏愿十分憧憬,因此近年来大巫部族凭借旧日的传承地位和新首领的壮志,在一众部族中影响力节节攀升。
滇南镇抚使也注意到了近些年愈发强势激进的大巫部族,这次他之所以会同意朝廷的调兵令,也是想借朝中旨意名正言顺地调兵往北,再以驻防边地为由顺手铲除掉这些不安分的母系部族,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