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想的是好的那方面:十四岁能中解元,那毅力自不必说。或许人家干活学习一把抓,更谦虚更稳重呢!孙知府能看上的弟子,定不会差。
张夫人懂这些,想得是不好的。
她叹一口气:这年龄差得有点大啊!要是再大上个三四岁都有可能,差七岁,别说家里,怕是他自己都不同意。
张进不服:哪里差七岁了,明明差六岁。这十四岁说的肯定是周岁,我姐按周岁算的话是二十,不是二十一。
六岁差得也多,还是半大的孩子,万一要是个只会读书的,你姐半只眼睛都瞧不上。
什么半大孩子?张小姐听到了最后一句,站在门外问。
张夫人见她一身劲装,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你才回来,又要出去?
张小姐懂了母亲行为里的未尽之语,解释:我约了人谈生意啊,穿那么好看干什么?没得让人误会传出不好的,又该你头疼了。
家里钱是不够你花怎么的?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地赚钱?我当初就不该把家里的铺子交给你打理!
张小姐才不想受埋怨:那给你儿子订婚成亲时别花我赚来的钱!
张夫人哑口无言,张进见此连忙打圆场:我和娘在看陕省新举人的名单呢,这个顾解元才年龄小,应该是未婚的
张进把情况一说,张小姐点头:魏家那个也是个娇惯的,与我不合适。
你更是娇惯,还说别人!张夫人来气。
张小姐两手一翻:我没说娇惯不好啊,只是都是娇惯出来的,谁都不让谁,成天不是斗嘴就是摔东西,能过得如意?
这个处不来,那个看不上,好的你又嫌嫁太远,这解元你又嫌弃人家年龄小,我给你说个亲怎么就这么难呢!我现在都比媒人更了解各个适龄婚嫁的男女了,出去当媒人都没问题!
年龄小?有多小?张小姐问,走两步过去,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
一看,惊讶了:顾思?十四岁?上一辈子,陕省有这么小的解元吗?
她放下纸:我没嫌对方年龄小啊,就是,怕是别人会嫌我年龄大吧?
啊?张夫人惊讶了,喜道,这可是你说的!孙知x府刚让人送了帖子,明天要过来拜访。他是这顾解元的老师,能送帖子来,肯定打听过你,不嫌弃你年龄大,有那个心思。
张小姐觉得没有意思:她与顾思之间,隔着大的年龄差距、认知、生活习惯等,下意识觉得见了也没好结果。
她只认真应付母亲:要是人家没有婚约对象,也愿意,那我就见见吧。
长安府,顾思他们这边准备好了东西,车氏和舒进却是打算留在长安,有空就去娘家住。
顾思有些诧异,李优回道:这来往不方便,要是回了汉中,你舅娘再来又不知道多少年后了。你明年不是要会试吗?我回来的时候再接他们一起回去吧。
顾思并不清楚五舅这话之外是不是有别的考量,听他这么说就没提意见,把写给老师和孙守的信发了出去。
楚成礼还有事,打算晚两天再走,顾思就和苏举人顾大伯他们先回去了。
早上早早起来,城门口买了点吃的,出了城就上路。
顾思和苏举人顾大伯聊了一些同年的人际关系,翻看了《序齿录》,等到下午,该讲的话都讲完了,人在旅途就变得无聊了起来。
晚上住店休息前,苏举人在路上看到了一个贞节牌坊。
到了店里,趁着顾大伯去解手,苏举人就忍不住对顾思道:什么时候发牌坊银子啊?
语气里很是期盼。
中了举人,省里会拨给新举人二十两银子做牌坊或旗匾。
牌坊银和旗匾银都是一个意思。
已经中了举人,自然不稀罕这二十两银子。
顾思知道苏举人稀罕的是牌坊银子后代表的意义,只要京里试卷磨勘不出问题,这举人才叫板上钉钉。
虽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放心吧。顾思安慰,顺便问,现在是不是省里会提前发牌坊银?
以前是为保不出错,会等朝廷发文后再拨。其实乡试过了的,磨勘出问题的几乎没有,慢慢地就早发了。
我看悬,咱们省学政是个认真的,怕是不会提前发。
两人闲聊着,吃完了饭,苏举人就将自己的宝贝拿了出来,开玩笑道:来来来,一日为师终身监督,不可荒废时光。
顾思才发现竟然是几本会试录。
天还亮着,不过他为了眼睛不近视,还是点亮了灯,一起学习。
这时,京城孙知府下值后,就带着舒家三外公,坐着车去了张府。
张进刚回家不久,才收拾好了仪容,看了菜和酒,练习了应对的话语,客人就来了。
他连忙将人请到了二院正堂,请他们入座。
孙知府介绍:这是我的钱谷师爷,姓舒。
张进不懂孙知府给自己介绍下属的用意,只礼貌地点头:舒师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