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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深吸了几口气,强行镇定下来,又柔和了嗓音对苻坚:“宫里虽好,可奴也会想兄长母亲的,陛下就看在奴尽心侍奉这些年月的份儿上将奴外放吧……奴在宫中,想必阳平公与王丞相赵大人等人都多有意见……”

苻坚不等他说完便出声打断:“博休景略他们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呢?”苻坚微微皱眉,似是也觉得他的理由难以自洽:“博休是朕胞弟,之前为让朕取你做契妻可往太后处跑了不少次。更莫说丞相。景略待朕如兄如父,是除了太后,最盼着朕能娶得契妻留下一二乾元子嗣的。你莫多虑了。”

慕容冲叫他堵住,心中暗骂起苻融王猛这一世的不争气来,正要开口再求,便又听男人继续道:“且不说这个,凤皇,你已与朕结契,这一生一世,你我都是不可分割的夫妻。莫要说放你离宫此事了,绝无可能。”

他的声音柔软起来:“若非黄土白骨,你我此一生,都不会被切断这层关系。”

慕容冲打了个寒颤……即便不甚渗透这一世的人伦规则,可他也依稀晓得,乾元坤泽一旦结契,除非死亡,便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他们。因而历朝历代从未发生过有乾元与坤泽和离之事。

慕容冲彻底失力地倒在榻上。

这算什么?——老天给他的惩罚么?

苻坚不能理解他此时的失落,只觉小契妻莫名与他生分起来。前一夜还热情似火粘腻地抱着他缠绵,怎的一觉醒来雨露期过去,便换了个人似的:“凤皇,你到底怎么了?”

他之前并不是没有感知到慕容冲似乎对出宫非常执着,他自然认为是他年幼,思念兄母,可又不肯请旨,便一页翻过。如今慕容冲亲口又说是因思念兄母,他倒反觉这是借口。

苻坚当然觉得慕容冲是非常喜爱自己的,这些年日夜以对,慕容冲这么年幼的孩子,若是假的装的,如何持之以恒这么久?

刚与坤泽结契的乾元有无限的耐心,他坐到榻上搂住慕容冲猜问:“莫不是因为这些日子朕欺负你狠了,身子不舒服所以发小脾气?”

慕容冲已全无心思应付他,只觉喧闹——他该怎么办,这一世比上一世更加麻烦,他甚至出不了宫,如何练兵起军复国?

苻坚见他不搭话继续哄:“朕都将你姐姐提拔到平阳太守了,你不是与她最亲?要不召她回来述职,与你待几日?”

对了,平阳。他还有姐姐。平阳他最熟悉,他知道在哪儿屯粮,在哪儿招兵买马,他可以策反姐姐练兵造反——姐姐那么聪明,她一定会做的比自己好。

大不了多等几年,自己在宫中周旋能暗护好姐姐行事。三年忍了,再等几年又如何?只要能达成目的——慕容冲咬了咬牙。

他忽地抬头瞧男人:“还是不要了……姐姐刚去平阳,人生地不熟的,不宜来回奔波,陛下不要劳累她了。”

苻坚见他终于出声,不禁又道:“你这孩子真奇怪,喜一会儿悲一会儿的。朕叫你折腾坏了!”

慕容冲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侧脸过去。他这个角度实在好看,像是一朵初开的山茶花,娇嫩可爱,叫苻坚又忍不住想亲上去一口,却听他委委屈屈地道:“陛下谁都赏了,却怎么都不赏凤皇。明明伺候您卖力的是凤皇呀。”

感情是恼自己没讨到好呢。

苻坚捏了捏他的脸蛋:“你也忒贪心了,朕都将自己契给你了,怎么还不知足呢?”

慕容冲佯怒撅了嘴:“那凤皇也将自己给陛下了!陛下怎么这样!”

苻坚连忙抱上笑:“好好好,你想要什么呢——”

天王又满面春风地从凤凰殿。

殿外的众侍女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点头达成了共识。

这小贵嫔年纪不大,固宠的手段倒是花样百出。任谁看了都哄不好,只有陛下哄得,那可不变相宣告自己只在乎圣上一个人?难怪整日陛下和贵嫔在一处时总一副备受用洋洋得意的模样。

这头慕容冲送走苻坚躺在床上掰扯着该怎样行事,又暗自安慰着自己振作起来。

那头苻坚出了椒房殿便召来宋牙:“你找个人。”宋牙侧耳过去,听君主继续道:“找个机灵点儿的,混贵嫔宫里,多打探打探,贵嫔曾与谁有过什么私下交集,或者是有什么事影响到贵嫔,要他必须出宫的……”

苻坚想了想,还是觉得怪。慕容冲这个年纪,正是少年心思最活络的年纪,也最易受蒙骗。指不定是前些年他还在太学学业可以来回进出内宫时候认识了什么人。

宋牙不明白君主要做什么,却也不会去问,喏了一声便下去了。

苻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慕容冲对他有所隐瞒。他之前看出慕容冲似乎极度想要在这个时间段出宫,为此不止一次引导自己承诺他出宫一事。可他入宫是自己选的,与自己感情也不似作假。莫非受人挑拨?苻坚想起来两人初遇时慕容冲扔耳饰草蟋蟀给自己做约定的模样,又不禁想,慕容冲离了自己,会不会与其他人也有一番这般交集?

若慕容冲与他人只是结友,他大可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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